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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神和妖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?》

4. 第 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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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边不断传来各种野兽冤魂的嘶吼声,微与凝神,眼神恢复清明。

流沙中野兽冤魂猛的冲向他们,刃年眼疾手快想替她挡回去却被微与拉到身后。凝水玉将他们和冤魂隔绝开来。

“这点冤魂不必你出手,省着点妖力。”

两人随着流沙不断下落,穿过水膜后落入黑洞中。

洞穴内光线昏暗,微与凝出两朵荧光花给刃年,“这又是哪儿?”

荧光花亮光下微与看清刃年的脸,他的眼睛似乎浑浊了一丝。刃年运转妖力时他眼底炸开的流光竟然是妖力消耗的具象。

“我们还在缝隙中,等我们推开走道尽头的巨石就真正进入浮沙荒漠了。”

刃年走在她前面,她借着荧光花的光亮看到潮湿地面上留下的刃年带血的脚印。

洞穴走道异常漫长,微与沉默跟在刃年身后,目光审视着刃年的背影。

不远处岩壁和巨石的裂缝透进来一丝光亮。

刃年用力推开挡在面前的巨石。

巨石推开的那瞬间数不清地箭矢袭来。刃年瞳孔骤缩,本能的侧头避开致命处,箭簇堪堪擦过他耳际削断一缕黑发,刃年踉跄退回微与身边。

微与操控冰丝藤蔓卷住跟前的箭矢,凝水玉再度凝成屏障。

石门外聚集着几十个狼族士兵,士兵瞳孔蒙着一层血雾,身体传来尸体的腐臭味。士兵麻木着举起弓箭,像是被操纵的傀儡。

微与怒上心头,双手结印筑成杀阵,杀阵完成的瞬间微与感到墟魄草花瓣震颤。杀阵内留下了士兵的血瞳。

微与眉头紧缩,看着阵内的血瞳,指尖传来的滞涩感让她心中一沉。微与再次催动阵法,几十双眼睛被阵法撕碎,血腥气在空中弥漫。

微与怒火未消,质问刃年:“你有什么要说的?”

“主人恕罪。”刃年感受到微与的杀意立刻下跪求饶。

微与掐住刃年的下巴:“狼崽子倒是机灵,我要是被这些尸傀抓住了,你是不是还能拿我投诚?”

“主人恕罪,我没有这种想法。”

“是吗?”微与抓住他的手腕,治愈荧光一股脑涌入他脚上的伤口,“我要听真话。”

刃年疼得闷哼一声,冷汗顺着他额间往下滑,他艰难扬起温顺的笑容。

“主人,我出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尸傀官兵把守,不然我也没有办法逃出去。况且妖族不会信任任何一个从浮沙荒漠逃出去的人,我就算是真的拿你投诚,我最后也会落得个被处死的下场。我想活着,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。”

微与松开手,冷哼一声。

若是狼崽子真的背叛她,她正好配合着查一下妖族据点。

“既然这里被安排了尸傀,那族内就是发现这个地方了。我们得赶快离开。”

仿佛是验证了刃年的话,嘶嘶的移动声由远处来,并且越来越近。

微与召出昙舟,对刃年道:“带路。”

昙舟快速行进着,她注意到刃年后背渗出的大片血迹,方才的箭雨到底还是伤到了这具残破的身躯。

昙舟避开守卫严密把守小心前进。远远便看到高耸的镜石林立,靠近后微与并未察觉里面的危险。

但她并没有放松警惕,浮沙荒漠内对她的力量有天然压制,现在探查不到危险很有可能是因为荒漠内的环境所致。

“主人不用过于担心,我曾从镜林里面出来,里面没有什么凶兽,只是一些幻境,只要心志坚定,这些也不过是普通镜子。”

“幻境?”微与指尖轻触镜面,冰凉触感瞬间化作万千细针扎入她的骨髓。转瞬间刃年的身影便已不见。

墟魄草感知危险本能生出数百条冰丝藤蔓护身,但依旧不能阻挡那直击神魂的细密的刺痛感。

微与猛然清醒,她的精神力刚刚差点被幻境影响。她以往用幻术窥心,没成想自己竟然也有跌入幻境的一天。她定住心神,墟魄草归于平静,冰丝藤蔓收回。

此刻她处于完全封闭的环境之中,四周都是镜子。

镜子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,忽然镜子里的她生出了自己的表情。有笑着的、有愤怒的、有困惑的、有惊恐的,她们用不同的表情齐声对她说:“我知道你很害怕。”

她们朝她伸出手:“我就是你,你就是我。面对自己,你不必像以往那样在人前伪装的云淡风轻。来,握住我的手,坦然面对恐惧。我会保护你。”

微与并不给予回应,这些幻术技巧都太过拙劣。

“啧。”镜中人不满她的反应,嫌弃道:“跟仙族在一起久了都学着跟她们一样摆虚伪的架子了。”

镜中人和她有着一样的面容,但眼尾却勾出一丝妩媚。“在仙族这么多年,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?”

镜中画面碎裂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。荒烟中无数神族魂魄都献祭自己最后一点能量想要维持神域,但修补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崩塌的速度。

一株还未化形的墟魄草扎根在归墟渊仅存的一点归墟尘上,但它的根须已经完全腐烂,花瓣上布满了裂痕。微与踉跄扑向墟魄草,冰丝藤蔓疯狂扎入墟魄草的根输送神力,想要支撑墟魄草活着。

“我会救你,你再坚持一下,求你!”

眼见着墟魄草在她面前彻底失去光华枯萎,微与怔住,她颤抖的指尖抚着墟魄草花瓣,眼泪不受控的落下。

她环顾身后不见夕日谈笑的众神,不断崩塌的神域只剩她一人。她胡乱擦去眼泪,发誓道:“我一定要活下去,只要我不死,神域荣光便不绝。”

微与眼神微闪,那是神域崩塌时的场景。

镜中人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,突然嘲讽笑了起来。“你看,你并不是毫无破绽。”

镜中人贴近她耳畔,“你看到那株墟魄草最后的下场了吗?你以为你能逃过?没有神域没有归墟渊,你不过是一块正在腐烂的根,最终和那株墟魄草落得一样的下场。”

地面突然软化,微与瞬间落入镜面之中,画面转到天宫。

大殿上天帝的身影扭曲成梦中要吞噬她的巨大的赤瞳,赤瞳中射出的火球将她眼前的归墟尘燃烧殆尽。

破败的天宫,满地仙族尸骸。铭易星君浑身是血,他捧着龟裂的星盘绝望道:“救不了,你救不了你自己,你谁都救不了。”

“够了。”微与冰晶利箭凝聚,毫不犹豫射向喋喋不休的镜面。

裂开的无数镜石碎片上出现镜中人的面孔,耳边传来她刺耳癫狂的笑声。

“仙族没落你竟然这么大火气。所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?是神?还是仙?你自己清楚吗?或者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你现在只剩下这些了。”镜中人一脸同情看着她,“如果是这样我倒是能理解你。”

镜中人一招手,微与身前出现一面镜子。“但是没有了这些,你还剩什么?”

镜中人像毒蛇一般攀上她的肩膀,“啊,对了,我忘了你还有一只妖宠。但是你看看你的狼崽子在做什么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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